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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烧这件事儿对顾北山来讲连屁都不是。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慌得要命。
  看着她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儿都快热炸了,顾北山就觉得烦。
  烦死了。
  怎么这么麻烦。
  淋点雨就生病。
  自己是个什么破体格儿心里没数儿么?
  那昨晚上还充什么英雄,非得摸着黑冒着大雨出去救人。
  顾北山动作粗鲁莽撞,甚至毫无章法地在灶房里翻腾。
  几乎要把整个儿灶房都翻烂了才终于找着大半壶烧刀子。
  他拿上酒,又迅速返回主屋,可走到炕边步伐却倏然滞住。
  他得拿块布沾着酒给她擦身子。
  咋擦?
  顾北山绷着脸,连锋利浓黑的眉梢似乎都在拗着股劲。
  想了老半天才寻思出个对策——先擦手心脚心吧。
  一般情况下擦的勤点儿这俩地方就足够了。
  他从炕柜里翻出条基本没怎么用过的毛巾,直接扒开酒壶的塞子就把酒往外倒。
  酒液不一会儿就将毛巾浸透了,刺鼻而辛辣的酒味儿瞬间在屋中弥散开来。
  顾北山将酒壶先放下,单手用力一拧,将多余的酒液拧出去。
  随后便坐在炕边捞起柳春桃滚烫的小手儿擦她的掌心。
  柔弱无骨的小手白的如同羊脂玉,就算是在眼皮子底下都看不出一丝丝的瑕疵。
  顾北山不自觉地呼吸发沉发重,眼眸炙热。
  他盯着柳春桃娇小嫩软的掌心看,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开始放慢。
  蓦的。
  他漆黑的瞳仁剧烈收缩。
  似是不可置信般迟疑了半秒,随后便捞起她的手又凑近了些。
  在她圆润柔软的指节旁,染着一小点并不明显的暗红色血迹。
  已经干涸,隐隐透着股铁锈般的味道。
  顾北山眉头蹙起,又侧眸看了看她昏迷中的脸。
  “你这到底是... ...”
  他觉得无法想象。
  一个被他凶两句就马上要哭的娇娇女,怎么敢去沾血腥事儿?
  不得把她吓死?
  可她回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显得有哪里反常。
  甚至看起来还很高兴。
  顾北山沉默着,视线愈发深沉。
  这么个小小的丫头,手腕儿细的好像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掰断了似的,到底能藏着多少心思?
  他怎么好像越来越看不透她了呢。
  顾北山来来回回地给柳春桃擦了好久的掌心,随后便绕到炕尾当机立断地脱了她的鞋子。
  他只盼着柳春桃这个没什么事儿就要提她妈的蠢丫头,等起来以后可千万别跟他说:我妈说过,要是被哪个男人看到脚了就必须要嫁给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他就是觉得很有可能。
  柳春桃脚上的鞋本来就不合适,稍微大些。
  昨夜淌着雨走了那么老远的路,泥沙顺着她脚后跟的位置几乎灌了满鞋。
  顾北山看着那双粉白圆润的小脚丫儿,动作停在半空中。
  大约几秒钟的功夫,他又起身去灶房打了盆水回来。
  他打开炕柜,没再找到干净的毛巾,只好拿了一件崭新的二股筋背心,在水里投了好几遍,才开始给柳春桃擦脚。
  她的脚真的太小了,几乎用他一只手就能完完全全地裹住。
  顾北山嗓子眼儿里像是在冒火星子似的,烧得他口干舌燥头脑昏沉。
  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他仿佛听到耳边响起一道警报般的蜂鸣声,拉的很长很长。
  整个脑瓜子都被叫的嗡嗡作响。
  魂神震颤,似是受了蛊惑般失了心智。
  “啪嗒”一声,手上潮湿的二股筋背心蓦地跌落在地。
  顾北山一惊,这才骤然回神。
  可刚清醒,他便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娇娇粉白娇嫩,如玉般的小脚正被他大力攥着,优美的脚背上都被印上了微红的痕迹。
  他攥着她的脚,几乎快要抵上自己的唇——
  “怦怦,怦怦。”
  顾北山强壮紧绷的胸膛粗重地起伏,略显狭长的眼尾变得猩红一片。
  他像是被雷劈中似的,几乎是瞬间甩掉柳春桃的脚,埋着头起身便冲了出去。
  快要迈出门口之际,还差点栽了一下。
  顾北山觉得自己是真疯了。
  不光疯了,还有病了。
  顾北山站在院子中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日头快要升到正当中。
  灼热刺眼的日光直直照下,落在他垂密粗黑的长睫上,在眼底晕出一团阴影。
  他眼眸深处暗如滴墨,又好似隐约烧着股野欲之火。
  似是在山林深处蛰伏良久的猛兽,快要饿得疯魔之际突然看到了一块儿肥美多汁的肉。
  顾北山粗蛮地搓了搓后脑勺,一转身奔着灶房去了。
  蹲在地上直接拧开水龙头,埋下头就冲。
  冰凉的水柱落下来的那一刻,他终于觉得勉强舒服了些。
  紧紧闭着眼,任由那水流顺着后脑一直淌下来,将背心淌湿,将身体中的燥意驱散。
  顾北山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一般,维持着这个姿势待了良久。
  才哑着嗓子几近无声地骂了句:“顾北山,”
  “你是真他妈越来越恶心了啊。”
  -
  柳春桃身上的热度在傍晚时分稍微降下些,可下黑以后却又极其凶猛地升了上来。
  顾北山抓空把栅栏都弄好了,又用屋檐底下不用的废砖先草草盖了个鸡窝。
  等到太阳落山以后,那几只鸡便十分自觉地钻到新窝里去了。
  他再次走进主屋,看着昏睡中的柳春桃秀气的眉梢蹙的紧紧的,舌尖抵着上牙膛扬起下颌低叹了一声。
  没法儿了。
  不能这么烧下去。
  那身衣服昨晚上应该都被雨水浇透了吧。
  就算不擦身子怎么也得脱了。
  顾北山抬手呼噜了一把脸,在嘴上停了一会儿。
  终是咬着后槽牙狠下心决定闭着眼睛试试。
  她病着呢,这地方儿太偏。
  要是出去找大夫把她自己放在家里实在是太冒险。
  体质不好的人是会来回来去地发烧,但要是擦酒能稍微退下来就证明管用。
  只不过还得擦的勤点,多重复几次。
  顾北山用力地抿着唇,唇线愈发薄削。
  他定定地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无声又专注地盯着柳春桃的身子看。
  闭上眼了,就啥都看不见了。
  一旦闭上,脱了衣服,也就不能睁开了。
  他得打起一万分的精神。
  可千万不能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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