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未出世的小侄女,赔罪。
从牢房出来,裴钰正等在门口。
看到她后,上前一步,递给顾绾一块帕子。
“牢里哪是你去的地方,想审谁,让人提出来不就行了。”
顾绾没接他的帕子。
事实上从她当上女官那一刻起,已经有意识疏远裴钰。
顾绾躬身行礼。
“下官见过摄政王。”
裴钰看着顾绾弯下去的腰身,却更显直的背,没有让她起身,沉声问。
“你我,非要这个样子吗?”
顾绾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上的青砖,声音不悲不喜。
“王爷得罪不起太后和秦家,下官更得罪不起。”
“还请王爷放下官一条生路。”
“余生,顾绾只愿国泰民安,余生与任何一个男人,再无瓜葛。”
“好,顾绾,你真是好的很。”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和宋铎并无区别。
裴钰以为在这场救赎游戏里,顾绾是即将溺水的鱼,他才是钓者。
一松一紧,都在掌控之中。
所以,他不慌不忙,稳操胜券。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顾绾从没把他当成唯一上岸的可能,只要有一点儿缝隙,她就会转身游走。
裴钰铁青着脸,沉默离开。
可顾绾却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想要彻底自由,只有扭转两人地位。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朝会,数十官员,同时向顾绾发难,指责她刑讯手段太过狠厉,有伤天和。
要求罢免顾绾。
顾绾没有过多的争辩,她只是掏出一份折子。
“诸位大人莫急,臣今日也有一人要参。”
“监察司都统,裴钰,在审理顾家谋逆一案时,伪造证据,陷害忠良,有宋铎口供为证。”
说完,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求陛下,太后,重审此案,还臣一家公道,还天下诸公一个公道。”
顾绾之言,满堂皆惊,裴钰的脸色却无一丝变化。
甚至还在想,顾绾的手段还是太稚嫩,就算证实顾家是被冤枉的,又如何,他顶多一个失察之罪,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可他忘了,蚁多咬死象。
他手中的权力,早被人觊觎。
无数人等着他倒下。
顾绾只是点了一个火星,就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将他拉下马。
裴钰被流放南夷那天,顾绾去送他。
月余不见,裴钰苍白的脸,几乎可以与地上的雪相媲美。
他出神的望着,顾绾美的惊心动魄的脸,开口问。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害顾家抄家流放的幕后凶手的?”
顾绾扯扯嘴角。
“一开始就知道。”
裴钰笃定:“你是故意引诱我,和宋铎相争。”
顾绾不置可否的点头。
“咱们三人之间的事,当然要自己解决,牵扯旁人,不合适。”
裴钰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又试探的问。
“所以,那些浓情蜜意,没有一丝真心?”
顾绾不知道都到这地步了,裴钰为什么还要执着这些。
她肯定的摇头。
“当然,谁会对害自己的人动心。”
裴钰眼神缱绻:“如果对方是你,我会。”
顾绾笑了。
如同雪中红梅一样,灼人心弦。
“那是因为你不够恨。”
“可我,从顾家出事那一刻,日日夜夜都想咬死你们。”
“你们的爱,只会让我恶心。”
裴钰心口骤然一疼,像被人剜掉了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