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回神,谢清樾已经牵起她和程今禾的手越过谢母径直出门。
“这场家宴就到此为止吧,恕不奉陪。”
姜望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老宅走出来的。
程今禾却是轻车熟路坐进了副驾驶,一脸歉意冲她道:“谢太太,我晕车,谢总平时都是让我坐前排的。”
谢清樾细心地给程今禾系好安全带,座椅不用调,是最合适的高度。
然后抬眸对姜望舒扔下一句:“你坐后排。”
姜望舒想笑,却发现连抬起嘴角都很累了,最后她无言上了车。
半晌过去,车里气氛仍然尴尬。
程今禾干脆扭过头来主动和姜望舒搭话:“太太,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哪怕你得不到丈夫的爱,但至少你有资格能站在谢总的身旁。”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开始变得哽咽:“你很有福气,不像我……”
姜望舒只觉恶心,不由冷嘲一句:“这个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话落,车子突然急刹。
谢清樾不悦的声音,冷冷响起:“不舒服就少说话。”
程今禾抬起满是担忧的眸问谢清樾:“谢太太生病了吗?我学过护理,不如我住到家里,照顾她吧?”
“不必。”姜望舒当即拒绝,她真的很恨谢清樾什么都懂,却又什么都默然的态度。
谢清樾置若罔闻,揉了揉程今禾的头发:“别乱好心,照顾人会很辛苦。”
程今禾回握住谢清樾的手,俨然一幅深情的模样:“能为你分忧,我不怕辛苦。”
姜望舒僵坐着,脸色惨白。
她无意识地握紧掌心,又慢慢松开,她忽然意识到,那份锥心刺骨的痛,似乎有在减少。
她好像真的,慢慢不爱他了。
当天晚上,程今禾就直接住了进来。
她端着熬好的中药没敲门就闯入房间时,姜望舒正在处理离婚协议。
见程今禾进来,她立刻关了电脑。
程今禾朝她浅笑着走近,下一刻滚烫的中药就尽数倒在了姜望舒接过的那只手臂上。
白皙的皮肤瞬间通红,褐色的液体溅了满地。
姜望舒忍住没有痛呼,程今禾倒先捂住毫发无伤的小臂,突然惊叫起来:“啊!好烫,烫得我手好痛……”
谢清樾闻声赶来,立刻紧张拉起程今禾的手仔细检查。
只溅红了一个小点,他却如临大敌般难受:“痛不痛?怎么这么不小心?”
姜望舒静静看着这一幕,情绪竟然毫无波动。
直到提着药箱赶来的佣人一句惊呼:“太太!你手臂全是水泡,痛不痛?”
姜望舒眼睛一红,只觉疼痛蚀骨。
不是伤处痛,是心痛。
谢清樾瞥了眼,接过佣人手中的药膏边给程今禾上药,边淡淡道:“水泡还没破,不会有太大问题。”
姜望舒喉咙像是让鱼刺卡住。
她自嘲一笑,敛下痛色,转身要走,却被程今禾却一把拽住。
不偏不倚,正好抓破了她手上的水泡。
姜望舒吃痛得‘嘶’了声,额上冷汗直冒。
“谢太太,对不起,是我笨手笨脚的连药都端不稳……”
程今禾暗暗加重力道,姜望舒受不了猛地推开她。
这正中程今禾下怀,她平地摇晃直直朝前摔去,磕碎了手腕上的平安扣。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谢清樾眸底的寒意有如实质朝姜望舒刺来。
他扶起程今禾扶起,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哭泣:“谢总,平安扣是我妈看我身体不好,在朝天寺一叩一拜给我求来的……”
“她说过,只有平安扣在,我才能平平安安的……”
谢清樾转眸看向姜望舒。
“你弄坏的,姜望舒。”
“今晚就你去朝天寺,再给她求一枚平安扣来。”
初冬的天,朝天寺已然白雪皑皑,正是寒浪刺骨时。
这一刻,姜望舒突然觉得自己太累了,真的没有力气了。
她拿起刚打印好的离婚协议,径直递到谢清樾手心——
“让我去求平安扣可以,你先签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