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翘在吴冠美之前回了家,没有被她发现。她把茉莉花手环用微波炉烘干,用盒子装着,收在抽屉最里边。
周一吴冠美给宋翘请了假,陪她去看精神科医生。医生与宋翘单独谈话后,给她做了几份量表,而后告诉吴冠美宋翘可能有轻度抑郁和中度焦虑的情况,还伴随一点自毁倾向。
听到医生的诊断,吴冠美六神无主,给吴冠军打了电话。
吴冠军是她弟弟,宋翘的舅舅,现在是杭州一家私立医院的医生。
吴冠军彼时刚下手术,正疲累,但听她语无伦次,也放心不下,于是让她把电话交给诊断医生,亲自问询了几句,了解情况后又劝诫吴冠美要遵医嘱,不要给宋翘太大压力。
吴冠美不敢不听,把医生说的话一一记下。
唐弋周一出操没见到宋翘,就在课间往 10 班走廊来来去去好多次,但教室也没见到宋翘。他还带着赵婉卿的任务,要把那件事的结果告诉她。他心中惴惴,有点担心。
吴冠美原本替宋翘请了一天假,她眼下正被医生的诊断吓到,心里很想宽慰宋翘,所以从医院出来后便允许宋翘在家休息。但宋翘不愿意,当即回了学校。
正好是午休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寝室。宋翘的床位还保留着,但她怕打扰同学午睡,便决定先回教室。她从 9 班经过,看了一眼,有零星几人在自习,唐弋也在。
唐弋正好抬起头来,看到了宋翘。他放下笔,起身朝宋翘走去。
宋翘停下脚步,她直觉他是来找她的。
两人站在走廊靠近栏杆的一侧,阳光迎面打在宋翘脸上,唐弋就和她换了位置,说:“小苏哥说事情都解决了,没赔钱,就是找人把玻璃给安回去。”赵婉卿说安装玻璃的钱要从他的零花钱里扣。
“恩。”宋翘应了一声。
“本来想让那个人给你道歉的,但他死不承认,我们也没有证据。”唐弋又说。
“恩。”宋翘又应了一声。
唐弋小心查看宋翘的表情,怕她不高兴,又说:“小苏哥说,你打他那巴掌印,现在还挂在脸上,可明显了。”
宋翘噗嗤笑了一声。这件事中,比起伤害,她受到的帮助更多,她已经很满足了。她又留心看了看唐弋的脸,他脸上的巴掌印是消退了。
“还有,我妈让我把这个还给你。”唐弋从口袋掏出昨天宋翘戴茉莉花手环时落在桌上的信封,突然脸红了。他想起昨天他妈递信封时问他:“宋翘是不是你女朋友?”
唐弋几个月没训练,皮肤白回来了,脸红得很明显。宋翘以为他是被太阳晒的,于是接过信封就打算回教室。
唐弋看着她的高马尾,又叫住她,问:“你上午怎么没来?”
宋翘折回到他面前,说:“我去看医生了。”
“心理医生?”唐弋想起他砸玻璃那家就是个心理诊所。
“精神科医生。”宋翘知道会有人误解,但她不怕告诉唐弋。
唐弋所在的射箭队有心理医生,但也不清楚心理医生和精神科医生的区别,他担心冒犯宋翘,装着轻松的样子问了句:“医生怎么说?”
宋翘正打算告诉他,有同学陆陆续续上楼来,原来起床铃已经响过了。
“我回教室了。”宋翘并不想当着大家的面说。
当天下午,王能把宋翘单独叫到操场,说了一些宽慰开解的话。宋翘知道,是吴冠美又给他打电话了。
吴冠美被医生的诊断拘着,不再喋喋不休,宋翘的日子过得欢畅许多,耳鸣也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