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支书把眼神递给张有才,希望张有才站出来,管一管,张有才低着头看脚上的布鞋,今天媳妇给鞋上缝的补丁,真好看。张有才装傻充愣,装看不见,刘支书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老太挨揍。张有才又把目光看向凌悠悠,凌悠悠捂着额头上的伤,哎呦哎呦的不停。 张兴盛和张有才很快赶到了,看到牛棚里热情高涨,努力打人的村民,扯脖子喊。 “留口气,别把人打死了。” 凌悠悠看着两人,有点滑稽,想笑,把前世的苦难遭遇想了一遍,终于控制住了。 过了几分钟
张兴盛和张有才很快赶到了,看到牛棚里热情高涨,努力打人的村民,扯脖子喊。
“留口气,别把人打死了。”
凌悠悠看着两人,有点滑稽,想笑,把前世的苦难遭遇想了一遍,终于控制住了。
过了几分钟,老支书装装样子把人都叫了出来,孙老赖被打成猪头,满口牙没剩几个了,满身牛粪,含含糊糊说着,要去公安局。
张有才刚要装腔作势的训斥村民,就听村民惊讶的喊起来。
“支书,支书,咱们牛棚里的两头牛口吐白沫了。”
凌悠悠听到后,赶紧指着孙老赖说道。
“是他,一定是他给咱们牛棚的牛下毒了,要不然他没事进牛棚干什么?搜身,别让他把东西藏起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村里的老爷们上下其手的翻找,很快从孙老赖挽着的裤脚里翻出一小瓶白色的东西。
“还真是他啊,但是他为什么给牛下毒呢?”
有的村民质疑道。
“为了讹我们的口粮,他之前管我们几个要钱要粮食,如果把粮食给他,我们几个就得活活饿死,见我们实在不给,就想到了这么个恶毒的法子,恶毒的不是对牛,是对我们几个老家伙,这法子对牛没什么伤害,只要给牛多灌水就行了,牛把秽物吐出来就行了,但是对我们。。。。哎,命苦啊。”
肖老叹气,摇摇头欲言又止。
村里人立刻明白了肖老的意思,他们是成tຊ分不好的人,只要牛出一点毛病都会怪在他们身上,他们怕麻烦,只能乖乖就范,有什么给什么。
“给他送公安,让公安判他,为了一己私利,毁坏国家公物,还打算对凌知青耍流氓,兴盛去把他们大队长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先进集体荣誉还能不能留下。
老支书家离的远,取自行车耽误时间,凌悠悠让张兴盛骑自己的自行车去找人,两个村子距离不远,兴盛村的支书刘勇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三角眼的大娘哭嚎着跑向躺在地上的孙老赖。
“你们这些天杀的,仗着人多欺负我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们得赔钱,今天没个两百块,我就去公安局告你们。”
以前村子里的人,打架吵架都是各凭本事,打赢为止,自从这些知青来了之后,知青动不动就说报公安,现在他们也学会了,打不过的时候就嚷嚷着报公安。
张有才笑了:“孙老赖他娘,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现在是你儿子对我们村知青耍流氓,还下毒残害我们村的牛,我还准备要去报公安呢,你哪来的脸,还你要报公安,你可抓紧去吧,省得我们跑腿了。”
孙老赖的娘往地上一坐,唱上了。
“哎呀我天啊,没天理了,德兴村的人欺负贫民了,我家三代贫民,最是苗红根正啦,居然往我们家泼脏水,城里来的知青哪有好东西,一定是那个知青为了吃饱饭,勾引我儿子,天杀的,打我儿子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凌悠悠冷笑一下,来到张有才身边,大声说道。
“支书,孙老赖的娘,光天化日之下,就宣扬封建迷信,咱们得把她抓到思想委员会,好好学习学习。”
孙老赖他娘,本来还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耍浑,一听凌悠悠的话,眼睛一转跳起来,冲着凌悠悠就去了,曲桥怕凌悠悠受伤,马上站在凌悠悠面前想挡住孙老娘,但是孙老娘怎么说都是一个女人,孙老赖能混不吝就是家学渊源。
就看孙老娘挺着胸就冲曲桥身上冲,边冲还边喊:“德兴村的知青耍流氓啊。”
曲桥还不敢伸手去推她,现在看来两个人只要有接触,这个孙老娘一定会讹他,还没等凌悠悠伸腿准备把孙老娘踹倒,就看沈老师抓住孙老娘的头发,把她撂倒,拖行到门口。
孙老娘,啊啊一直叫,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掉下来了,头发刚被松开,身上就骑了一个女人。
罗爱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打起人来虎虎生风,几巴掌下去孙老娘的脸就肿了。
“我让你们欺负我们,我们是国家安排下来的,国家给了我们改正思想的机会,国家都给我们重活一次的机会,你们这种垃圾整天踩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从我们来到这,本村的人都没欺负我们,你儿子三番五次来抢劫,冬天的棉被,你身上穿的衣服,屋子里好一点的锅碗瓢盆,都被他抢走了,我们忍气吞声这么久,他居然给牛下毒陷害我们,既然不给我们活路,那大家就一起去死。”
听到罗爱晴说的这些,刘勇在心里骂孙老赖一家子,今年的先进集体估计要泡汤了。
长期的压迫,委屈,害怕,恐惧在这一刻化成愤怒的巴掌,一掌一掌的打向老孙娘,让这个压抑了太久的知识女性,爆发了,罗爱晴脑子里只想着,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居然想用身体陷害她儿子,让她儿子背负流氓罪的罪行,她该死,她该死,突然身体被抱住,耳边传来凌悠悠温柔的声音。
“罗阿姨,别害怕,风雨会过去的,黑暗会过去的,早晚有一天你和曲老师会站在阳光下,看到咱们一起幸福的人生,相信我,这天不会太远了,相信我。”
罗爱晴停了下来,整个人好像筛子一样抖得厉害,凌悠悠小心翼翼把罗爱晴扶起来,罗爱晴顺从的靠在凌悠悠的身上,没走几步,晕了过去。
曲老师赶紧从凌悠悠怀里接过罗爱晴,担忧的看着她。
“曲老师,您别担心,罗阿姨就是因为平时营养不良,今天情绪太过激动,突然又放松下来,所以才晕厥过去,您带她进屋让她好好休息就行了,这里有我,您放心。”
凌悠悠这话是说给曲老师听的,也是说给曲桥听的,她看到曲桥手臂上和脖子上的青筋,知道曲桥在忍耐,也只能忍耐,这个时候一旦暴露他们三个的关系,后果不堪设想,会连累很多帮他们一家三口运作的人。
果然曲桥听到凌悠悠说完,紧握的拳头终于放松下来,感激的看向凌悠悠。
凌悠悠转过身去,走到孙老娘的身边,用着最平常的语气,告诉她。
“从今天开始,你没儿子了。”
第四十四 章 有才
听到这句话的孙老娘,愣了一下,突然像小钢炮一样撞向凌悠悠。
凌悠悠等得就是这一下子,只有她受伤,孙老赖才可能没有活路。
曲桥看到凌悠悠被孙老娘撞倒,发疯了一样冲过去,要打死孙老娘,凌悠悠拽住曲桥的胳膊,轻轻说了一声。
“听我的,别过去。”
她当然不会让曲桥沾上这种人的人命,她该死,但是有时候人活着比死了更遭罪。
女孩冰凉的手触碰到胳膊的时候,曲桥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立马不知道该怎么动了,凌悠悠看到曲桥一副木头人的样子,突然想笑。
“王老师麻烦你把曲桥拉进屋子里坐一会儿,让他冷静冷静。”
王老师回过神,拉着同手同脚的曲桥进屋了。
这时一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不等我啊,我这把老骨头要是死在半路,你们都得赔钱。”
德兴村的人一听这熟悉的话术,不用问就知道是孙老赖家的人,就是不知道是姥姥还是奶奶。
“哎呀我的大孙子啊,天杀的,你们把我大孙子打成这样,我要让你们全都赔钱。”
行了这下知道了,是奶奶。
“刘支书,我们老孙家可是一脉单传,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孙子了,我儿子可是在抗洪的时候,为了保护国家财产没的,你们当时答应我儿子的,说会好好照顾我们娘三个,现在就站在这看着我孙子被打成这样?”
刘勇也一个头两个大,老孙家就出了孙东一个好人,活着的时候任劳任怨的赚工分养着娘三个,可惜死在抗洪的时候了,当时客套一下答应孙东会好好照顾剩下的娘三个,谁想到他们家还当真了,不好好上工,赚工分,分粮食的时候,年年用这个借口要好处,村民们早就不乐意了,支书也是不胜其烦。
“孙老太,您别跟我耍浑了,不是我不管,现在事实摆在这呢,您孙子对知青耍流氓,给德兴村的牛下毒,人赃并获,我要是你,现在就跪下来好好求求女知青和德兴村的原谅。”
刘支书这是在给孙老太支招,她一个老人家跪下来求知青,求支书,压力就给倒德兴村这边了,如果德兴村的人不原谅,那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本来德兴村也是十里八乡产出倒数的村子,如果名声再不好,以后去别的村子借东西都费劲。
可惜孙老太浑惯了,她怎么会怕一个小姑娘和一个落后的村子。
“你就是那个勾引我孙子的知青?真不要脸,这要是放在以前可是要被陈塘 的,赶在好时候了,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做姑娘,怎么能不知廉耻的出来勾引人?”
凌悠悠听到孙老太的话,笑了。
“老太太,你是真瞎啊,我勾引他也得需要个理由吧,勾引他不洗澡?勾引他长的丑?勾引他不张嘴都能熏死人?还是勾引他这么大人活干的还不如小孩,需要到处偷鸡摸狗勒索着生活?他是有我手腕上这块表贵?还是有我门口那辆自行车贵?就他身上这一身贱骨头,都没有我这件的确良的衣服贵吧。”
老太太被气的七窍生烟,伸出手指头,跳高的骂凌悠悠。
“看你长的就一副狐狸精的样,你一个下乡知青,还真当自己城里人呢?我家孙子能看上你,那都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就应该感恩戴德的把你这些值钱的东西送给他,你一个丫头片子,哪来的这些东西?不会是不三不四得来的吧。”
闻讯赶来的张奶奶,听到孙老太说这话,上去就是薅住孙老太的头发,啪啪就是几巴掌,俗话说得好,老娘们打架,得头发者得天下。
“我们悠悠不好意思打你,我来打你,你家十里八乡都知道穷的叮当响,要不是看在已故的孙东面子上,你们娘三个早被赶出公社去了,还敢来我们村装腔作势,今天不揍你一顿,当我们村没人了?”
德成村的几人看到孙老太也挨揍了,就tຊ想上前拉个架,德成村的都挨揍,他这个支书也没脸面啊。
几个德兴村的婶子立刻挡在张奶奶身前,瞪着刘支书说:“刘支书,女人打架,你们男人少掺和,要是你们敢动手,今天你们几个也得趴着回去。”
刘支书脸红一阵白一阵,他们村子可是连续几年的先进集体,就算到了县里,别人见了他都给几分面子,没想到德兴村的这些老娘们一点不惯着他,又气又羞的退了出来,早知道他就把村子里那几个爱打架的老娘们一起叫过来了。
刘支书把眼神递给张有才,希望张有才站出来,管一管,张有才低着头看脚上的布鞋,今天媳妇给鞋上缝的补丁,真好看。
张有才装傻充愣,装看不见,刘支书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老太挨揍。
张有才又把目光看向凌悠悠,凌悠悠捂着额头上的伤,哎呦哎呦的不停。
“老太太把我头撞坏了,我现在头晕恶心,我要去医院检查。”
刘支书第一次发现的德兴村的人都不是善茬啊。
“你这个狐狸精我跟你拼了。”
凌悠悠看到孙母从地上爬起来,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腿一伸,孙母“嘭”的一声重响,由于惯性,围观群众只见孙母嗖的一下撞向木门,晕了过去,都惊呆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腿麻了,活动活动,孙母你咋还自己往上撞呢,还怪有劲的,把自己撞晕了,真可怕。”
凌悠悠说话温温柔柔的,脸上还笑嘻嘻的。
围观群众:“这腿活动的好啊。”
孙老赖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闭上眼睛,装晕,反正他现在谁也打不过。
张奶奶早就看孙老太不顺眼了,今天可算逮着机会,必须好好揍她一顿,就是年纪大了,打几分钟就累了,这要是年轻个十岁,非得打的她满地找牙不可,张有才看自己媳妇累了,赶紧走到跟前劝到。
“这么大岁数了,还脾气这么暴躁,知道你为了悠悠出头,但是也要考虑自己的身体啊,手打疼了吧,晚上我给你抹点嘎拉油,好好揉揉,别落病。”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张有才身上,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为啥叫“有才”了。
这人是真有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