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内心里涌现出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迷茫。自那之后,方时安整日呆在法院里,不知在逃避些什么。直到一个周末,原定在一个月以后的律师先锋会突然提前。好几个原定的律师因为行程问题排不开,主办方索性邀请了法院加入其中。方时安收到法院通知后,当天赶往临市。刚到会馆场所,便看见律师们集中在一起,讨论激烈。话题中心的女人,表情淡然,哪怕是看见方时安突然出现,也没有一丝变化。
空荡荡的屋,惨白灯光照得方时安脸色更白。
他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
忽的,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方时安心一颤,下意识接通。
方母的声音在空旷的屋里响起:“时安,药吃了吗?效果怎么样……”
方时安沉默听着。
心里绑住那块大石头的绳子,忽地断了。
他红了眼眶。
在方母的絮叨中,方时安忽地开口:“妈,我不想要孩子了。”
空气都仿佛静默了一秒。
方母的声音突然尖锐:“方时安!你以为我为什么非得逼你生孩子?程书宁都多久没和你来过家里了?”
仿佛当头一棒,砸开方时安一直自欺欺人的外壳。
“没有孩子,难道是想和我一样落得个离婚的下场吗?没有孩子维系的婚姻会怎样,你不清楚吗?”
方母的语气很轻,又很冷。
方时安能感受到她此刻的自嘲与痛苦,那痛苦经过酝酿又如绳索般死死捆在方时安脖颈上。
让他忽的窒息了。
——他是个被收养的孩子。
被收养的那一年,方母还没离婚。
方时安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无法生育的方母用来挽回婚姻的手段。
然而事情并没有变好。
两年后,方母还是离婚了,那个男人从此再没出现在两人面前。
“……妈。”方时安的声音变得嘶哑。
“你好自为之。”方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方时安眼眶通红,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夫妻之间非得有孩子吗?
有了亲生的孩子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他不知道答案。
但此刻,他内心里涌现出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迷茫。
自那之后,方时安整日呆在法院里,不知在逃避些什么。
直到一个周末,原定在一个月以后的律师先锋会突然提前。
好几个原定的律师因为行程问题排不开,主办方索性邀请了法院加入其中。
方时安收到法院通知后,当天赶往临市。
刚到会馆场所,便看见律师们集中在一起,讨论激烈。
话题中心的女人,表情淡然,哪怕是看见方时安突然出现,也没有一丝变化。
方时安走近,便听见程书宁侃侃而谈:“婚姻法干预过多,会限制个人的自由。就算婚姻法保护的是绝大多数人的权益,也不能忽视,存在有被婚姻法所束缚的人。”
她对婚姻法的看法有些严苛,但在场律师大多都支持她。
方时安心里突然有了一团火,上前一步,目光坚定。
“法律的规范可以有效地保护双方在婚姻里的权益。如果大家都要自由,不要责任,那这个世界该会变成什么样子?”
方时安突然地发言,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小会。
程书宁望过来,不假思索地回答:“所以法律就应该漠视这一小数人的权益?”
她的话立在那里,方时安无法接话。
在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前辈连忙缓和气氛,拍了拍程书宁的肩膀:“好了,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啊,只是闲聊而已,弄得和吵架一样。”
另一个前辈也跟着搭话:“行了,床头吵架床位和,今晚你们就给我和好啊。”
方时安没有吱声,程书宁却伸手接过他的包:“跟上。”
这时候,方时安才反应过来,他们被安排到了一间房。
方时安无法推辞,只好紧随其后来到房间。
才进入房间,程书宁便迅速拿出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狭小的房间里,方时安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他感觉自己几乎已经避无可避。
他背对她在床沿坐下,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我决定不要孩子了。”
话音刚落,程书宁手下的动作便暂停了。
她眼底是霎那的诧异,随即转为了浓厚的嘲讽。
“是啊,不生挺好的。不然我这么忙,要是怀孕了,然后又不小心没了怎么办?一个孩子的诞生起码得有一个爱她的父亲吧。”
她语气里淡淡的讽刺,让方时安一瞬面无血色!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那个孩子。
那个他刚结婚就因为没有照顾好程书宁,而失去的那个孩子……
如果它还在,现在应该有五岁了。
方时安内心蔓延出强烈的悲伤,刚想说些什么,程书宁已经迅速地回到工作状态,仿佛刚刚的失态不过昙花一现。
“算了tຊ,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
方时安看出了她的无声抵抗,只觉得房间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起来。
方时安局促地站起:“我先走了。”
程书宁没有回话,同样也没有对他在深夜独自一人离去,表露出任何态度。
方时安再也忍受不住她的冷漠,转身出了酒店。
酒店附近的小路只有几盏小路灯。
方时安仔细借着灯光,辨认着手机里另一家酒店的路线。
但就在这时,他电话忽的响起。
刚接通,实习生惊慌的声音响起。
“大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微博热搜!。”
方时安打开微博,看见置顶热搜后,瞳孔猛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