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松手。”越昭的声音比寒泉还冷。阎觉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怔怔道:“阿昭,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听见这话,越昭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阎觉心头一颤。“阎道友亲手将我灵根挖出,推入寒泉,如今问我是不是在恨你,不觉得可笑吗?”“我那时……”阎觉喉头发紧,终于还是道:“不管如何,我已经找了你许久,阿昭,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回去?”越昭冷冷挣开他桎梏自己的手。“回去做什么?继
数月之后,群山脚下,魔气冲天。
阎觉风尘仆仆地路过此地,在路边一处茶棚中休憩。
“这位仙长,可也是来除那谷中魔物的?”
谷口,开茶棚的老者颤巍巍递上一碗热茶,浑浊的眼中满是希冀。
阎觉接过茶碗,点了点头。
茶棚中休憩的修士极多,阎觉静静听着他们讨论。
“听说近日里,有人在附近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白衣仙子,也不知此处魔患爆发,能不能看到那位仙子前来相助。”
“那位我曾经见过一面,实在是修为强大,心善无比,令人心生敬佩,实在是我道楷模。”
阎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位白衣仙子的名号。
这半年来,他走过许多提防,处处都能听到关于那位白衣女修的传闻。
听说她是冰灵根,同他一样是个剑修,救人于危难却从不留名。
而这位仙子四处行侠仗义,也从来未曾暴露过自己的名号。
如果不是他亲眼确认越昭落下寒泉,连凌霄道长都没有寻得越昭的踪迹。
他几乎要以为,这就是越昭。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狠狠压下——
他在想什么?越昭分明已经死了,是他亲眼看着她沉入寒泉的。
摇摇头忘却这个想法,他付了茶钱,顺口问道:
“谷中现在是什么情况?”
“近日里已有许多修士来到此处,只是……”那老者收好铜币,压低声音道。
正说着,谷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惊起一片飞鸟。
阎觉神色一凛,迅速拔出剑来道:“我去看看情况。”
他御剑往山深处飞去,一路上,雾气越来越浓。
突然,他脚步一顿——
前方岩壁上,几道交错纵横的剑痕十分明显。
想必这便是其他除魔修士,同魔修战斗的地方。
阎觉加快脚步向声源处奔去,然而转过一道岩壁,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呼吸骤停——
黑雾弥漫的空地上,一道白色身影,翩若惊鸿。
那道身影不知为何,竟然同越昭无比相似,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以为那是越昭。
那位女修士的实力极其强劲,三个魔修围攻她一人,却被逼得节节败退。
“封——”清冷的女声响起。
刹那间,最前面的魔修被冻成冰雕,后两个见状想逃,却被一道剑气同时贯穿胸口。
白衣女子收剑回鞘,三个魔修的身体同时碎裂,消散在风中。
阎觉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那背影,那剑法,还有那声音……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白衣女子似有所感,缓缓转身。
当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时,阎觉顿时感到不可置信。
那居然真的是越昭!
眉如远山,眸若寒星。
明明是越昭,可是却同他记忆中那个人,再没有半点相似。
眼前的女子,眼中没有任何一丝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
“阿昭……是你吗?”他情不自禁开口问道,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那女子却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冷冷道。
“不认识,这位道友,你认错人了。”
她转身欲走,阎觉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手腕,激动道:
“我绝不可能认错!阿昭,我曾经同你相处过那么久,你的剑法,你的声音,我怎么可能认不……”
然而,他话未说完,一股刺骨寒意忽然从手腕处传来。
阎觉低头,看见手腕处已经开始凝结出霜花。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松手。”越昭的声音比寒泉还冷。
阎觉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怔怔道:“阿昭,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听见这话,越昭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阎觉心头一颤。
“阎道友亲手将我灵根挖出,推入寒泉,如今问我是不是在恨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那时……”阎觉喉头发紧,终于还是道:
“不管如何,我已经找了你许久,阿昭,跟我回去好不好?我……”
“回去?”越昭冷冷挣开他桎梏自己的手。
“回去做什么?继续为你所害吗?”越昭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阎道友,自重。”
她手只是轻轻一翻,阎觉便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被甩出三丈远。
等他爬起来时,越昭已经走到十步开外。
“阿昭!”他踉跄着追上去。
“你不要意气用事,我知道,强挖灵根一事上是我对不住你,如今我已然寻你数月……”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我从来没有有意害死阿念过,我从来不欠你什么,从前你不信,一意孤行伤害我,我已经不想同你计较了。”越昭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厌恶,冷冷道:
“只是之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罢,她御剑而起,直冲云霄,很快便从越昭面前消失了。
阎觉怔怔地站在原地,脑中思绪复杂。
为什么,直到如今,就算他已经表明和越昭两清,不再计较她害死阿念的事,她还仍然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
她从前说这些话时,他心中充斥着偏执的恨意,从来不曾相信过哪怕一分。
可是方才越昭冰冷的面孔,和掷地有声的话语,却第一次让他心生疑惑。
偌大空寂的山林中,阎觉独自一人站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定了决心似的,御剑飞向了某处。
——他必须要亲自确认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