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走就只能让他们走,人是留不住的,能留住的都是本来就愿意留下来的人。”年轻男孩的死亡他死了,三十一岁生日这一天三十岁的黎佳站在黑色的敞着口的棺椁边,还是对这件事没有实感在上海这样的交通事故并不多,算是一则不大不小的新闻,夹在热搜榜不上不下的位置,没人知道那一天他从医院下班后的目的地是哪里,出事的那一处高架四通八达,几乎可以通向任何地方告别仪式从浦东的他家里,改到了这一处殡仪馆,似乎要来告别
……
裤子口袋里嗡嗡嗡的震动已经响了很久,顾俊看一眼身边闷闷不乐的女儿,掏出手机接听,
“你在哪儿?”对面的女声冰冷,但嗓音依旧清亮,应当是在空旷的室内,有回声。
“在甘孜,带妍妍喂羊。”
很久没说话,他以为信号不好,接连喂了两声,
“我来搬东西。”她说。
“好。”
“不问我接下来去哪儿?”
“这是你的事,不该由我来过问。”
对面挂断了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他收起手机,女儿脸朝外看着绵延不绝的雪山,因为年幼,轮廓还扁平,但睫毛卷翘,像小小羊。
“走吧?回家了好不好?”他讨好地笑,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垂,捏一捏。
“你小羊放走了。”她眨一眨眼睛,太久没说话,嗓子沙哑。
“不是我把小羊放走的,”顾俊对女儿说,
“小羊自己要走,我们只能让它走,不光小羊,所有的人,能陪我们走一段当然很好,但要走就只能让他们走,人是留不住的,能留住的都是本来就愿意留下来的人。”
年轻男孩的死亡
他死了,三十一岁生日这一天 三十岁的黎佳站在黑色的敞着口的棺椁边,还是对这件事没有实感 在上海这样的交通事故并不多,算是一则不大不小的新闻,夹在热搜榜不上不下的位置,没人知道那一天他从医院下班后的目的地是哪里,出事的那一处高架四通八达,几乎可以通向任何地方 告别仪式从浦东的他家里,改到了这一处殡仪馆,似乎要来告别的人比预想中的多太多,以至于不得不通过短信告知各位“挚爱亲朋”
。 而多出来的那一些人,黎佳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们是哪一边的“挚爱亲朋”
他死了,三十一岁生日这一天。
三十岁的黎佳站在黑色的敞着口的棺椁边,还是对这件事没有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