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请问您有空吗?”又是这个开场白,宋柔疲惫至极的心脏原本就提着,此刻不祥的预感更甚。她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带了攻击的意味:“你是谁?”对面沉默了一会,字正腔圆地答:“陈柏,林董的助理。”不是林总?宋柔顾不上纠正他话里的语病,将车停到路边车位,不自觉咽了口干涩的唾液。“什么事?”“我这里有几个视频想给您看看。”陈柏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带任何情感,却令宋柔出了一后背冷汗。她僵着手指把空
宋柔拒绝了。
她完全没有心情和谢昭训叙旧,拿起包就要走:“我还有事,下次吧。”
许是想到他刚刚的善意举动,宋柔临走前说:“下次请你喝咖啡。”
谢昭训没有勉强,只是跟在她身后,一直目送她上车。
“克里斯对你很感兴趣。”
谢昭训在宋柔关上车门前,抽空提了一嘴。
他站在那,挺拔笔直,逆着日光,让宋柔恍惚了一下。
无数个中午十二点放学时分,他就是这么站在教室门口,沉默地等待。
矗立在她少年时代的一棵青涩白杨。
原来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谢昭训从西装内侧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宋柔:“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你考虑一下。”
他很有边界感,应该说他向来如此。
避免宋柔觉得是他从中为她搭好桥梁,从而避嫌一样错过这次机会。
宋柔看着他手中的名片,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路上小心。”
谢昭训回到咖啡厅,克里斯大笑着调侃他。
“催我催得那么紧,结果我来了,你把人放走了?”
棕色头发的西方人,嗓音也格外外放开朗,早就听说过这位从北京调过来的青年才子在G市有一位魂牵梦萦的女士。
“所以,那位美丽的小姐到底有什么迷人的魅力呢?”
克里斯见谢昭训只笑不语,便好奇地问出口。
谢昭训抿了口咖啡,笑了笑:“她结婚了。”
“噢!”克里斯微愣,随即做出遗憾的表情,拍拍他的肩:“So fucking terrible。”
谢昭训望向宋柔离开的方向,难得赞同点头:“是的,很糟糕。”
“你也别太伤心,回头看看Charlie吧。”
克里斯道:“那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从你来公司第一天就对你心动了,不必在意,公司不会干扰你们自由恋爱。”
Charlie是谢昭训的实习助理,克里斯分配给他的,性格活泼开朗。
原本谢昭训并不想留下。
然后见到她的时候,谢昭训迟钝地怔了一下。
太像某个人了。
谢昭训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会有连声音都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他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宋家的远房亲戚。
结果Charlie是土生土长南方人,和宋家没有半点关系。
唯一不同的,是她们截然相反的性格。
准确说,是和成年宋柔截然不同的性格。
Charlie和少年宋柔一样,初次看到他的手指时,吓哭了。
她哭着问他疼吗?
倒让故意露出缺陷的谢昭训微微感到诧异,随即是一种熟悉又怪异的情绪涌上心头。
谢昭训默认了这次助理安排。
——
“我去卫生间。”谢昭训对克里斯说。
西装口袋里装着仍残留了淡淡湿意的纸巾,谢昭训站在镜子前,拿了出来。
柔软的纸巾皱皱巴巴,隐约可见被汗打湿的痕迹,天气炎热,再过一会也许就彻底干透。
他缓缓地放在唇上轻嗅,除去纸巾原本的木浆味道,他闭着眼睛,总算闻到一股属于宋柔独有的味道。
重逢以来,她与他同坐两次车,封闭的空间,宋柔身上的气息完完整整包围着他。
淡淡的柑橘味道,夹杂精纯皂香,如潺潺溪流一般裹紧他的嗅觉系统。
和此刻纸巾上萦绕的极淡味道相差无几。
——好想吃掉。
被这个念头惊到的谢昭训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镜子里西装笔挺的俊冷男人额前泛起青筋,面部肌肉微微抽动,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一瞬间疯狂冲击而来的浓烈欲望差点迫使他吞掉纸巾。
洗手间进来其他人,他深呼一口气,理智渐渐回笼,放下颤抖的双手。
*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宋柔赶往泛美的路上,再次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个男声,宋柔觉得自己在哪听过,但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宋小姐,请问您有空吗?”
又是这个开场白,宋柔疲惫至极的心脏原本就提着,此刻不祥的预感更甚。
她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带了攻击的意味:“你是谁?”
对面沉默了一会,字正腔圆地答:“陈柏,林董的助理。”
不是林总?
宋柔顾不上纠正他话里的语病,将车停到路边车位,不自觉咽了口干涩的唾液。
“什么事?”
“我这里有几个视频想给您看看。”
陈柏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带任何情感,却令宋柔出了一后背冷汗。
她僵着手指把空调关掉,不知过了多久,她哑着嗓子问:“你在哪?”
陈柏自己没有车,于是宋柔去接他。
很久没有见过的低矮楼群,像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跟着导航进入一个嘈杂狭窄的巷子。
宋柔坐得很直,控制方向盘,避免撞到道路两旁摆摊的摊贩的家伙事。
此时正属一天中最炎热的时间段,偶有几句叫卖声死气沉沉,也有坐在门口抱着小孩哄睡的中年女人。
宋柔的车很扎眼,有不少小孩跑出来看。
原本有气无力的叫卖声也响亮了起来,似乎在期盼着不看价格的有钱人光顾自家店面。
一条江之隔,隔绝了贫富,隔绝着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他们互不干扰,只有源源不停输送到江对岸的廉价劳动力。
这里没有纸醉金迷,只有起不完的早和贪不完的黑。
宋柔将车停在陈柏所说的老旧居民楼下,拨通陈柏电话。
“我到了。”
宋柔左右张望一圈,没有看到陈柏的身影,院子里的健身器材上靠着几个老年人闲聊,目光不时好奇地瞟来几眼。
“稍等。”
宋柔听到他的声音空旷,像在楼道。
宋柔挂断电话,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个男生。
很年轻,非常年轻,身穿T恤短裤,像还未毕业的大学生。
宋柔盯着看了一会,才终于确定这就是林青洲身边那个不苟言笑严肃冷漠的助理。
陈柏打开副驾驶,坐了上来。
第一句话是,“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您应该知道这些事。”
陈柏的眼睛看向她,依旧不含一丝情感,确认她是否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宋柔点头,陈柏又道:“看完视频您可能想去泛美找林总,但我想说,他在洲豪,并且会一直维持到今晚。”
宋柔皱起眉头:“他为什么会在洲豪?”
林青洲的行程可谓是越发神秘了,工作中的他似乎和宋柔处于两条平行线,唯有下班的那刻——
两条平行线短暂的虚假的相交一瞬,次日继续周而复始。
陈柏似乎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不知情,停顿了会,勾起唇角很淡地笑了下。
他目视前方,唇角随之拉平:“林总召开临时董事会,联合股东投票罢免林洪生的董事长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