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篱笑道:“床这么宽呢。你往里睡睡,我睡外面。”舒月呆滞了半天没反应过来,郁篱索性直接伸手搬她,她这才手忙脚乱地往里挪。这一整夜,郁篱本是做好了随时照顾舒月的准备,结果舒月一夜都睡得挺沉,连喝水都没喝过。直到清晨的时候,郁篱已经醒了,躺在那儿发呆赖床。舒月忽而变得不安稳,不住地翻身,口中呢喃不停,呼吸也有些急促。“舒月?”郁篱忙凑过去轻轻拍她,想哄她安稳下来,但没什么用,舒月的
郁舒月早先出了冷汗还吹了凉风,紧接着就被崔叔抓包,郁篱回来后又深陷惊恐,还挨了打,更哭得一度喘不上气。
现下把话说开,她见郁篱无意怪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一下子发起烧来。
郁篱见她突然打寒颤,伸手一摸发现额头滚烫,赶紧让人去请袁大夫。袁景林很快上了门,诊过脉后表示问题不大,嘱咐好好养着,别受凉别劳神,又开了几副温和的药。
郁篱听袁景林这么说,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小孩子发烧好像挺常见的,但这毕竟是医疗技术欠佳的古代,夭折率居高不下,舒月又长年吃不tຊ好睡不好,身体亏欠不轻,她不得不担心这场高烧会酿成大祸。
因此,虽说袁景林的话让她基本安了心,在袁景林走后,她还是把绮月欢月喊过来叮嘱了一番,告诉她们姐姐病了,要好好养病,让她们这几天不要来打扰她。
两个人都乖乖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郁篱的房间。
郁篱笑看着她们“蹑手蹑脚”的样子,觉得怪可爱的。关上门转身一绕过屏风,就看到舒月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郁篱边走过去边问。
舒月精神萎靡,说话都有点含糊:“已经很晚了,我回房间去……”
郁篱在床边坐下,温声道:“还烧着呢,别再吹风了,安心多睡一睡,听话。”
舒月乖巧地点点头:“好,明天早上我晚点起。”说完就要下床穿鞋。
郁篱这才明白过来,舒月根本没觉得自己能在她房里养病!
这也不怪舒月,因为原身显然没这个好心。她让三个童养媳睡在房里的时候,她们向来只能跪在床边,勉强靠着床脚睡一睡,夜里她稍有动静她们就得赶紧起来听吩咐。
至于如果她们生病了,那就绝对不可能留在屋里了,原身会嫌她们晦气!
郁篱于是赶紧把舒月拦住,扶她躺会床上:“今晚就在这儿睡,不回去了。”
舒月愣住,嘴巴张了张,小声问:“那娘睡哪儿?”
郁篱笑道:“床这么宽呢。你往里睡睡,我睡外面。”
舒月呆滞了半天没反应过来,郁篱索性直接伸手搬她,她这才手忙脚乱地往里挪。
这一整夜,郁篱本是做好了随时照顾舒月的准备,结果舒月一夜都睡得挺沉,连喝水都没喝过。
直到清晨的时候,郁篱已经醒了,躺在那儿发呆赖床。舒月忽而变得不安稳,不住地翻身,口中呢喃不停,呼吸也有些急促。
“舒月?”郁篱忙凑过去轻轻拍她,想哄她安稳下来,但没什么用,舒月的口吻反倒更激烈了。
郁篱渐渐听清了她的话:
“别卖我,别……”
“我可以照顾弟弟……”
“我错了,别打……”
“娘,饶命……”
“不去望月楼……”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她坠入曾经的恐怖记忆里,兜兜转转出不来,很快哭出了声,人却依旧没醒。
郁篱本想让她睡到自然醒,见状犹豫了一下,决定叫她,但几乎同时,舒月尖叫着惊坐起来:“啊——”
“舒月!”郁篱随之坐起来,不等舒月说什么,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舒月在她怀中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大口喘着气,郁篱一边给她顺气一边柔声哄道:“别怕别怕,做噩梦了是不是?没事了啊……”
舒月的神思在她的声音中渐渐回笼,人也慢慢安稳下来,知道自己是做噩梦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庆幸那只是噩梦,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很难过。
舒月在郁篱怀里嚎啕大哭,郁篱一叹:“哭吧,哭出来能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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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这一病就是三四天,虽然经过这场波折,郁篱能感觉到舒月完全消解了不安,跟自己更亲近了,但这场大病的账她还是记仇!摩拳擦掌地想和顾行安算个清楚!
从长远角度考虑,她也必须算个清楚!
所谓人善被人欺,面对顾家这群蹬鼻子上脸的,容忍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偏偏她现在还和他们是街坊,她可不想让他们觉得她们一家软弱可欺。
能直接镇住他们,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来造次那是最好的。
上次揍顾长吉一顿既然力度不够,她不介意搞个更大的!
腊月二十八清晨,舒月总算退了烧,并且之后的一整天都没有再烧起来,应该算是痊愈了。
郁篱总算彻底安了心,跟顾家算账的事也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她在腊月二十九一早叫上舒月一同坐到堂屋,又着人去请来崔叔和崔白氏,三言两语跟他们说清自己的打算,崔叔想象自己即将看到的画面,笑得胡须直颤:“哈哈哈哈……夫人,哈哈哈……您如今可真是潇洒起来了!”
郁篱低了低眼:“他们如果安生过日子,我也懒得去寻这个晦气。可他们把舒月欺负成这样,我若不反击,可就不好说接下来还会出什么事了。”
“您说的是!”崔叔正色。
崔白氏忧虑道:“只是这样‘反击’……恐怕有损您的名声。别的都还罢了,若让杨家听说……”崔白氏缓缓摇头,“得不偿失的。”
舒月本乖乖坐在郁篱身侧的绣墩上,一听这话,也劝郁篱:“嬷嬷说得对,娘,您不用为我计较,我以后再也不信顾行安的鬼话就是了!”
“不。”郁篱攥住舒月的手,向崔白氏道,“为着日后的清静,这事我是必然要办的。况且做生意也要讲究投缘,杨家若是个通透的人家,就该知道此事我自有无奈之处,颜面扫地的当是顾家。若他们真因这事嫌弃我,那这生意不做也罢。”
崔叔和崔白氏见她坚定,便不再多劝了。舒月也安静地低下头,思考她方才的话。
郁篱朝舒月笑笑:“去更衣吧,让甘棠重新给你梳头,用你最喜欢那支扇形玉簪,摆出你郁家大小姐的气势来。越是如临大敌的时候越要如此,才能震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