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隔一段距离又出来两人,这二人没抬扁担,而是合力抬了一台半人高的木制简易投石器。有眼尖的好事者捂着鼻子笑起来:“哈,这一看就是新做的呢!”郁篱听到了这句话,笑而不语。这的确是新做的,普通人家谁没事备这玩意儿?好在这东西结构简单,她还可以省去轮子那部分功能,吩咐崔叔之后,崔叔带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一起干活,只消一刻就把它捣鼓出来了。又有人从家丁们前去的方向猜出了端底:“哟,这是冲着顾家去的?嘿嘿,到底是多年的夫妻,藕断丝连啊——”...
两刻之后,郁宅中门大开,二十名家丁分作两列,首先鱼贯而出。
这样的气势汹汹很容易吸引目光,两个正在家门口闲聊的街坊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对视一眼,同时扭头回家,都想着要告诉家人看热闹。
几个在街边玩的小孩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哑了哑,各自撒丫子往回跑,有人喊:“出事啦出事啦!”
还有人喊:“打架啦打架啦!”
家丁们对此置若罔闻,出门后就在大门两侧沿郁宅外墙站定,在他们之后,郁篱与郁舒月,走出门来。
甘棠与白棠紧随其后,两人各搬出一张镀了清漆的雕花扶手椅,放在门前石阶的平台上。
郁篱淡定地带着舒月坐定,等了一会儿,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从郁宅东侧的小巷里慢慢飘了出来,并且越飘越浓。
“唔……”
“什么味啊!”
“谁家粪坑炸了!!!”
街坊四邻纷纷捂住口鼻,即便有心好奇围观,也在这味道的驱使下纷纷避远了些。
很快,崔叔从东侧过来,用衣袖掩着口鼻向郁篱抱拳道:“夫人,都准备好了。”
郁篱淡然点头:“那就开始吧。”
崔叔得到这句命令,掩着口鼻又走了,他折回东侧巷口打了个手势,围观者终于看到了这臭气的由来:从箱子里先后走出三名家丁,每人都担着一只扁担,扁担前后各有个木桶,木桶里装着大粪,虽然都盖着盖子,味道也十分感人。
稍隔一段距离又出来两人,这二人没抬扁担,而是合力抬了一台半人高的木制简易投石器。
有眼尖的好事者捂着鼻子笑起来:“哈,这一看就是新做的呢!”
郁篱听到了这句话,笑而不语。
这的确是新做的,普通人家谁没事备这玩意儿?好在这东西结构简单,她还可以省去轮子那部分功能,吩咐崔叔之后,崔叔带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一起干活,只消一刻就把它捣鼓出来了。
又有人从家丁们前去的方向猜出了端底:“哟,这是冲着顾家去的?嘿嘿,到底是多年的夫妻,藕断丝连啊——”
“……”郁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神他大爷的藕断丝连,你家藕丝是拿大肠杆菌搓的啊?
家丁们把投石器对着顾家大门放好,崔叔在旁边背着手目测了一下距离,觉得问题不大,就示意他们动手。
第一个木桶很快被放到投石器的篮子里,一名身材健硕的家丁用力按下上方的梁杆,只按到一半的高度,就猛地松手!
在街坊四邻的注目礼中,木桶飞过顾家大门,在院内传来“嗵”地一声响。
木桶落地碎裂,顾家的前院一下炸了!
“什么东西!”
“啊啊啊!怎么回事!”
家丁侍婢乱作一团。
大门外,郁家家庭已经开始装第二个桶。
方才那个只是“见面礼”,所以发射时没有压到底端,弹射力度不大,让它落在了前院。
第二个、第三个桶,家丁毫不留情地直接一按到底,伴随木杆倏然弹起的“啪啪”两声脆响,两个桶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砸进顾家的后院!
这套只有两进院的宅子,前院住着几个家丁侍婢,后面就是祖孙三口。
荡漾开的销魂味道直接将三人都从房里逼了出来,顾长吉定睛一看院子里那一滩棕色,捂住鼻子就往外跑。顾孙氏“哎呀!”一声,然后又要叉着腰骂街,奈何这味道太刺激,她刚吸了口气就干呕起来,骂人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
顾行安本在房里心不在焉地念书,听到动静跑出来一tຊ看,也和父亲一样想赶紧避出去,结果刚跑到一半,眼看着第四个桶凌空而至,顾行安惊恐得大叫出来,慌忙躲避,然后……
那只桶倒没砸到他,只砸在了他的面前。但桶身碎裂的同时棕色浓浆飞溅,不仅溅了顾行安一身,还有那么一小坨非常戏剧性地跳进了他因尖叫而张大的嘴巴里。
异物的飞入让顾行安猛地噤声、闭嘴,舌头下意识地在嘴巴里那么一搅……
“哕——”顾行安弯腰大吐,让本就气味感人的院子雪上加霜。
当第五只木桶砸进来的时候,顾行安只能在大吐特吐中努力闪避,顾孙氏则已经呆立在屋檐下,脑子想跑,但四肢做不出任何反应。
直到第六个木桶也砸在地上,又过了一会儿,祖孙两个才在安静和恶心中回过味,赶紧互相搀扶着往外跑。
先一步冲出去的顾长吉这会儿已经忍着恶心在外院吩咐了家丁侍婢一通:“别慌!跑什么跑!快打水去!给我打扫干净!你躲什么?难道让大爷我自己收拾啊?”
现下见母亲和儿子也出来了,顾长吉就和他们一块出了大门。顾不上抬着投石器正要离开的郁家家丁,顾长吉一眼注意到斜对面悠然端坐的郁篱,立马判断出是她干的好事,暴跳如雷:“你你你……你个贱人!你疯了不成!你干什么!”
顾孙氏更是大嗓门地嚷嚷起来:“街坊邻居们你们评评理!我们两家和离,我们没招她没惹她……她、她这么欺负我们家!简直欺人太甚!”
郁篱不理不睬,崔叔带着四名凶神恶煞的家丁上前,同样并不理会顾孙氏与顾长吉,直接把顾行安架了过来。
“你们……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儿子!”顾长吉忙不迭地阻拦,但看着家丁那穿着棉衣都仍能依稀看出些轮廓的健壮肌肉,他也不敢来硬的。
“放开我孙子!放开我孙子!”顾孙氏倒比顾长吉胆子还大些,上手去扯家丁,但哪里扯得住。
待得到了郁篱面前,那家丁用力一推,顾行安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扑,摔跪在郁篱面前。才要起身,被崔叔踩住了后背:“老实点!”
顾行安哑了哑,抬头看看郁篱,又看看郁舒月,已有几分心虚:“娘……”
顾孙氏直接冲到郁篱面前,捶胸顿足地理论:“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一个当娘的,这么欺负自己的亲生儿子!”说着又招呼街坊邻居,“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天底下哪有这么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母亲!这女人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