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看着她,看见昏黄的路灯照着她的脸,好像一张朦胧的老照片,人影和背景模糊了,有种柔软的怀旧的氛围感。他想起他们分别的那个夜晚,好像也是这样的光景。这女人,就连说谎、背叛的时候,眼睛都是清澈的。然而让他沮丧的是,不管她那谎话连篇的嘴里说出什么荒谬的话,他却总是无法坚定拒绝。一起种地吧。钟晴搬进老宅的第一天晚上,淋浴间的水管坏了。那会儿她洗澡刚洗到一半,低头看见冷水管跟螺丝的衔接处往
李时雨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凝望着巨大的火把。恍惚间,火焰似乎向着人群不断蔓延,村落也被滔天大火吞没,黑夜被烧出一个火红的洞,世界一片灰烬。
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旧梦如潮水般打过来,让他湿漉漉地冒起冷汗。人群中那团熊熊烈焰,宛如一支巨大的香火,向着他的青春年代深深忏悔。
钟晴看出他神色异常,忙问了声:“你没事吧?”
李时雨没说话,默默离开了人群,钟晴也跟了上去。
她家在村东头,他住村西头,走了没一会儿就分道扬镳。
钟晴站在岔路口,看着李时雨的背影走进对面的巷子里,忍不住喊了声:“李时雨,你先别死行不行?”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
“我前阵子给你交了房费,你还欠我三千块钱呢。”她说。
“我转给你。”李时雨低头解锁手机。
钟晴忙说:“不用转给我。”
她对他笑了笑,眼神清明,神情真挚:“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一年多,你留下来陪我吧。”
李时雨没做声。
那个冬天,她不告而别,过去的四五年,他们从未联络。现在她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既没有提起从前的事,也没说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她怎么可以毫无芥蒂地说出那句话。
李时雨看着她,看见昏黄的路灯照着她的脸,好像一张朦胧的老照片,人影和背景模糊了,有种柔软的怀旧的氛围感。他想起他们分别的那个夜晚,好像也是这样的光景。
这女人,就连说谎、背叛的时候,眼睛都是清澈的。
然而让他沮丧的是,不管她那谎话连篇的嘴里说出什么荒谬的话,他却总是无法坚定拒绝。
一起种地吧。
钟晴搬进老宅的第一天晚上,淋浴间的水管坏了。
那会儿她洗澡刚洗到一半,低头看见冷水管跟螺丝的衔接处往外滋水花,她手贱拧了一下,螺丝扣直接脱落,水管登时爆开,冷水像喷泉一般四处喷射,冻得她龇牙咧嘴,跟鲤鱼打挺似的在淋浴间里胡乱扑腾。
她尝试着徒手将水管接上,结果又被喷了一脸的水,只能哆嗦着套了身准备换洗的衣服,找到水管总闸给关上了。
她回到浴室,朝镜子里看了眼,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还挂着些洗发水泡沫,身上也黏糊糊的,浑身上下都是没有冲干净的沐浴露。她从毛巾架上抽了条毛巾擦着头发,不禁后悔前几天为什么没有换掉这套老旧的淋浴设备。
外婆家装的是太阳能热水器,那是七八年前母亲帮她装的。那时候村里已经有好几家人装了太阳能,母亲回来一趟看见了,也给外婆装上了。外婆嘴上念叨着“花这些钱做什么,烧水洗澡不是一样”,其实心里一直挺高兴。
那天钟晴正跟师傅聊着需要换新的电器,表哥李天宝来了,说起这台热水器,表哥感慨说:“阿奶在你和小姑面前不说什么,其实心里可骄傲了。刚装上那会儿,不管谁来家里,阿奶都拉着人家看,说这是我家阿虹给我装的。”
钟晴听见这话,心里一软,就把太阳能给留下了。没想到,热水器水管年久失修,刚用了一次就撂了挑子。
如今她这一身黏腻也没办法睡觉,只能披了条毯子出了门,准备去村子南边找家超市买个扳手,实在不行,就去吴青桐的民宿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