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工楼长廊。“啪——啪——啪!”“蚊子好多啊,都快咬死我了。”天色越来越暗,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却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蚊虫。李芳和王梅一直在外面嗑着瓜子。王梅抠着腿,腿都抠红了,“我咬了好多包,又痒又疼。我要进去了。”“再陪我坐坐嘛。”李芳说着,目光却一直直勾勾看着楼梯那。王梅哪能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就等着看孟家笑话呢。李芳这人,也是个要强的,说什么就一定要胜利,一定要等个结果。见李芳一抬手,王梅以为她
苏月澜气急败坏,挥舞着长长的手指甲就上前来,被孟意晚死死握住,猛地一推,反推出去了。
“姐!”
孟意晚居高临下看着苏月澜,一双漂亮的杏儿眼却带着审视和看穿一切的犀利。
她哪能不知道苏父苏母今天不来,派苏月澜来的作用?
苏月澜随他们苏家大姑姑,能吵架,会打架。
所以,她早就防了苏月澜一手。
被推在地上的苏月澜疼得狠抽了下,一抬手,看见手掌细嫩的皮磨破了点,渗出血丝。
眼眶立刻撑得红红的,闪过怨毒。
从小到大,她爸妈都没打过她,孟意晚,一个老是跟在她身后跪舔的人凭什么对她动手?
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拽离得更近的孟母。
一道凉悠悠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苏月澜同志,你也是来得也很赶巧,我正要找你去说要回工作的事。”
当初原主要死要活的,逼妈妈把老脸豁出去,这么多年的情面都给卖了出去,给苏月澜在电影院找了个放映员的工作。
钱虽不多,但事少,正和了她眼高手低的心性。
否则以她初中肄业的,又没人脉,考核也没过,连进纺织厂当女工都没资格。
苏月澜一抬眼,对上孟意晚锐意的眼神,心脏似被一只无形大手给紧攥住,近乎捏爆。
滔天的怒火似是被一大盆凉水给浇熄了。
非但不气了,还通体冰凉。
孟意晚……这次真的是不一样了。
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她只是来帮弟弟,怎么连她的工作也要收回去呢?
“对……对不起,晚晚。”苏月澜变脸极快,“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道歉我收了。”孟意晚笑了笑,“工作,你还是要还滴。”
“晚晚……”
“喊妈都没用。”
苏月澜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卖惨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求你了,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孟意晚硬气,孟母也硬气,胸口那股郁痛一散而空,“对,那还是我给介绍的呢,回头我就找张阿姨把工作给收回来!”
剽悍姐姐都被逼得掉下眼泪,苏远波蹙着眉头,“孟意晚,这是我们两之间的事,没必要闹到家人身上吧?”
“工作是我妈介绍的,我们爱给谁就给谁。再说了,你还知道是我们俩的事?你要还是个脑子清醒的,就像个大男人一样,趁早把钱还回来,少在这里打嘴炮!”
“……”
苏远波无话可说了,恨恨看着孟意晚。
他知道她是因爱生恨,但不知道她的这份恨居然反噬得这么厉害,来得这么凶。
当初爱有多大,恨就有多深。
只不过这么大的爱,也是不可能轻易被磨灭的。
姐弟俩溃败离开,全家人都觉得空气新鲜了,除了孟珊。
孟父笑声朗朗,“这济公酒真好喝。”
这算是他这半年最扬眉吐气的时刻了,这酒都比家里的酒更香,“唔,猪头肉再香,也远远比不上国营饭店香喷喷的烧鹅啊。”
孟母把一条烧鹅腿夹到孟意晚碗里,另一条夹到了孟珊碗里。
自己也撕了一口鹅肉,焦香酥脆,油而不腻,“就是,不要钱的东西就是香。”
管闺女到底是因爱生恨,以后是否还会重蹈覆辙,至少今天他们是痛快的。
孟珊盯着自己碗里的那只鹅腿,神色复杂。
以前孟父孟母只敢给她夹菜,给孟意晚夹了,孟意晚又会阴阳怪气说些话,弄得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做好。
而现在,孟父孟母对孟意晚越认同,这意味着她的处境越艰难。
一个家里资源有限,如果孟意晚占得越来越多,得到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那她呢?
比起上辈子来,拥有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少。
苏家,门被大力推开。
苏远波和苏月澜一回来,苏父苏母就殷切地迎上前去。
“怎么样?”
他们家远波就是太实诚,容易被人欺负,所以他们才派苏月澜去。
“欠条呢。”
一眼就瞧见苏远波面色铁青,心头猛跳,已经觉得很不妙了,视线转向月澜,苏月澜更是一言不发地跑到屋前,“砰——”狠狠摔上门,很快房间里响起了她的哭声,还伴随着砸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就是个电影放映员的工作吗?有什么了不起!”
两人懵了,“怎么回事?”
女儿一向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这哭得,惊天动地的,怎么被欺负得这么狠?
苏远波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还不是因为孟意晚。”
把来龙去脉一说,苏母气得脸都黑了,“孟意晚真是太过分了,月澜刚谈好婆家,她这不是故意使坏吗?我找她去。”
苏远波拽住她,又摁了摁太阳穴,嘴角撇着,“妈,够了,小人难缠,别再和她牵扯不清了。”
苏父叹口气,“也是,她本来就品行不好,做事做绝,我们苏家真是倒大霉,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哦。”
苏母双手揣着,望向苏远波,她忧心忡忡,“你以后再遇上,就不要弄得太僵了,给她一点好脸色,兴许她还能手下留情。毕竟你爸还在他爸单位里做事呢。”
苏远波颔首,“知道了。”
因为不得不还钱和苏月澜这工作也多半丢了这件事,一晚上苏家都是低气压,还不时响起苏月澜的低泣声,哭得苏父苏母五心烦躁。
苏父又叮嘱苏母,“月澜婆家那边,只能先瞒着了。康健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小伙子,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呢……”
“让康家知道了月澜工作没了,就没有回头路。我再想想办法。再说了,孟意晚不正在气头上吗,刚远波也把你的话听进去了,万一她缓过神来了呢?”
“也是。”苏母对她儿子的颜值还是很有信心,又是大学生,年轻有为,说媒的恨不得把门槛踏破。
就算没有孟意晚,以后也不愁没有好的儿媳妇儿帮她们老苏家。
职工楼长廊。
“啪——啪——啪!”
“蚊子好多啊,都快咬死我了。”
天色越来越暗,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却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蚊虫。
李芳和王梅一直在外面嗑着瓜子。
王梅抠着腿,腿都抠红了,“我咬了好多包,又痒又疼。我要进去了。”
“再陪我坐坐嘛。”李芳说着,目光却一直直勾勾看着楼梯那。
王梅哪能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就等着看孟家笑话呢。
李芳这人,也是个要强的,说什么就一定要胜利,一定要等个结果。
见李芳一抬手,王梅以为她是要给自己抹点风油精,“嘶——”
她居然拿指甲给自己掐了个十字。
王梅无言,她就知道李芳这人是抠到了骨子里,要用她一点东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西瓜子,还是她拿出来的呢。
李芳翘首以盼,旁边瓜子磕了一堆山了,就等着孟家人回来。
不听她的话,吃亏在眼前。
孟意晚回来以后,其他人都说些好听的话,只有她务实,直言不讳,这日后啊,廖同志知道她的好了,就只会跟她交好了。
以后在纺织厂,不得节节高升?
“你再不回去,我可要回去了。”
“喂,你看孟家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