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女立马跪地请罪,她貌若芙蓉,白里透红,神情极是楚楚。虽非国色,亦担得起是大美人。还是一个聪明的美人,知道姑姑把她们安排到这里另有深意,左转右转,就瞧见楼上的翩翩清影。殷昭饶有兴致看着她,突然产生好奇:“杨镇,你娶过妻没有?”语气轻飘飘的,却令周围的气氛冰至谷底。采女的楚楚表情化为惊诧、恐惧,寒意袭穿全身,颤抖,止不住抖,想要解释,却被冰冷的目光压着,一句话不敢说。要是开口了,她可能会
凉风习习,殷昭坐在御花园旁的顾盼楼,本来心情不错。偏偏有个不长眼的画师,远景把李翊也入画中。“他们关系很熟么?”
杨镇慌忙为自己徒弟赔罪。
“最后一次。”
另外一个画师画得好极,明彩灵动,惟妙惟肖,晨雾增添仙气,宛若提篮采撷的瑶池仙女。最紧要的是,脸一看就是她本人。
符合他的要求。“连同信件,八百里加急,送去西境都护府。”
周围人又变得困惑,皇上到底安得什么心,难不成真是要送去和亲?
他放下茶杯,略微不快离去。楼下,一名采女在花丛中扑蝶,一个趔趄扑来,被宦官及时挡住。只差那么一点,就碰到他。吓得宫人们各个变了脸色。
采女立马跪地请罪,她貌若芙蓉,白里透红,神情极是楚楚。虽非国色,亦担得起是大美人。还是一个聪明的美人,知道姑姑把她们安排到这里另有深意,左转右转,就瞧见楼上的翩翩清影。
殷昭饶有兴致看着她,突然产生好奇:“杨镇,你娶过妻没有?”语气轻飘飘的,却令周围的气氛冰至谷底。
采女的楚楚表情化为惊诧、恐惧,寒意袭穿全身,颤抖,止不住抖,想要解释,却被冰冷的目光压着,一句话不敢说。要是开口了,她可能会死。
杨镇咧嘴笑回:“老奴一个人松快惯了,连宫都不怎么出。”宫里也只有他一个敢回绝。殷昭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周围人都走了,只留下采女脱了力,趴在地上使劲哭。
“病都好些了么?”西淑阁内,皇后传小鸢过来问话。阁内拉着半透丝绢帘幔,沉木香气缭绕,皇后依旧和善,眉宇间透着些微倦怠。
“好些了。”小鸢回了这些日子在太医署的情况,感激帝后的照拂,崔姑姑给她椅子后放软枕,让她坐舒服些。
她递上新调好的香饼。“香清舒缓,不过还是要以身体为重。”皇后夸道,小鸢微微点头,心想以后卖这款香就叫香清舒。
紧接着,就听到皇后提及黄宝林的名字。“前些天皇上召了一名采女黄菡,是个有福的,已经封了宝林。”声音轻柔舒缓。
“你觉得...”皇后看着她,眼神颇有试探意味。
心顿时提了起来,她可没胆量在香里添加任何东西,太医的鼻子都很灵,每次进屋就能闻出她在用什么,一一跟她摆道药理、特性不说,还要详细记录下来,请她签字画押,并带走小块封存。
像是送给皇后的香,就是请太医确认过,记录在案。
“你觉得住哪儿比较合适?”原来是请她参谋。小鸢顿时笑了出来,积极帮忙选宫址,贵人、宝林住的那片区域,她都再熟悉不过。
夕阳西下,皇后走到侧窗前,看着远处台阶下小鸢和侍女云蕊嬉笑离去的背影,陷入思索,这到底是个没心没肺的,还是扮猪吃老虎?
“娘娘在担心什么?”崔姑姑问。
“从她方才的态度,实在看不出对皇上有意。”萧毓梨说。
“娘娘何必为此事劳心?依奴婢看,是她,比其他人对萧家更有利。”
“我是在担心太后。”萧毓梨厌烦了被姑姑说教,想到太后心情又变得烦躁。昨天收到太后的来信,通篇斥责她不孝、不忠、不贤、不惠,怎么伤人怎么来,看得她头痛欲裂,整夜失眠。
正烦该如何把采女引荐给皇上,小鸢又回来了。太后厌恶宜贵人的人,当初为顺应她意,施计赶走四名侍女,为此又得罪皇上。
这三年,但凡来长秋宫,必然是罚她跪通宵,让她自己悟错哪儿了?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如今太后和皇上的权势此消彼长。趁着太后不在,她大着胆子接回小鸢,但皇上还是对她冷冰冰,要是太后回来...
每到太阳落下,她都感到恐慌、焦虑、坐卧不宁。
“娘娘还是没长够教训?”崔姑姑不由问。
萧毓梨如晴天霹雳,手捂心口险些站立不稳,崔,崔姑姑你怎么也对我这般说话。
“从来只能选皇上,只能站在他这边。”崔姑姑对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叹息说。
第二天一早,小鸢在御花园附近没有看见李翊踪影,问了一个小宦官,找到他办公的掖庭局。
“不在么?”
里面的宦官不好意思赔笑,“出宫办差去了,短几个月不会回来。”
她想了一下,也不知道等他回来后,自己是否还在宫里?递过一只装有几枚香丸的绢丝小袋。“劳你托人带给他。”有官职的宦官,每天都可以出宫。
昨天正好聊到香丸的事答应给他的,顺道也想再问问有关城门守卫的事,正打算走,闻到熟悉的香味飘来。那天在太医署的小宫女,正在被一个宦官粗鲁推攘。
这丫头怎么这么倒霉,但也真的很勇,换作是以前的她,是不敢独自跑到明春湖以外区域,更不敢跟这些当官的宦官对着干。
宦官看见她走来,脸上立即化为笑脸。
“怎么了?”她的手搭在小宫女肩膀问。
“我想领一个汤婆子。”小宫女说。
“丫头,现在还没有入冬,库房没开锁,就是我们也拿不到。”宦官无奈,心平气和解释。
“那就麻烦小内侍了。”小鸢帮忙赔罪,把小宫女带走。
等出了掖庭局,她不免好奇:“你是帮谁要的?”姑姑们都跟松鼠似的,床底下少说藏了四五个没用过的汤婆子。
是被大宫女指使?要是的话,她也许能帮到忙。
“我家主患了风湿。”小宫女说。
小鸢微微惊讶,不是她势利眼,但从小宫女的衣着看,实在不像是在宫院里做事的。
宣室的宫女虽穿得素净,但料子都是丝绢绸缎,而且很新。她自己以前侍奉宜贵人,是有专门两套丝织衫裙出门见人时穿,那代表着主人的体面。为能长久保持衫裙的光鲜,走在外面连坐也很少,生怕弄皱了,还会在里面再穿一套薄衣吸汗,尽量不用水洗,哪儿脏洗哪儿,挂在阴凉处通风。
小宫女身上的布衫裙都洗得发白起毛,侍奉的人该是困难到什么地步了。
“谁?”小鸢好奇。
“我现在也不侍奉她了。”小宫女像一只雏鸟,跟在她后面走。
“看来还是个忠心的。”小鸢调侃。
“她待我好,没嫌弃我身份,我...也是教坊司出来的。”小宫女认真说。小鸢悠缓的脚步停滞,心里一堵,果真身上还是带着那里的印记。她转头一笑,取下两只纯金宝石耳环递给小妹妹。“宫里的东西都是按时令发放,过了就没有。但钱可以买到一切。”
“拿着吧,我就看不惯宦官们那样团结,我们当宫女的也该互帮互助才好。”她现在首饰多得很,也没办法全部带走会惹人起疑,还不如做点好事。
挥别小宫女,她心情颇为舒畅,路过素馨花丛,又摘了不少。肃静威严的队伍朝这边过来,她瞧见排头的是宣室宫人,队伍还在转向,皇上的步辇应该在后面。御花园内练舞的采女刚出来,又慌忙退回去。她边觉得奇怪,边在想万一是他心情不好,躲在一颗柳树后面观察。
金黄细柳飘拂,队伍朝这边而来,距离越来越近,宫人继续往前面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杨镇已经绕到她身后,笑容可掬问:“鸢小姐在此处做什么?”
她吓得一个激灵,硬生生扒瞎一块树皮。“采...采药。”
“谁教你的规矩?”殷昭坐在步辇上好奇,阳光下他神采奕奕,不笑时脸看上去很威严。她连忙做福请安,哆哆嗦嗦解释半天,树皮的气味,如何用于制香,因为太过专注,不曾留意到皇上路过,万望恕罪。
“噢...才采了一块?”殷昭终于笑了。
“主要不太好采,皇上。”她话音刚落,先前扯开的树皮,自行剥落一大块,啊,这颗柳树的皮是松的。
小鸢心里一慌。